经一番烧灼,冻得邦硬的地面,已经开始变湿,冒出白色水蒸气,不一会功夫,地面变得希软,脚一踩下去,就和起了稀泥。
“这,这还用挖嘛!”牛黑军笑着道,感觉一开始自己真傻。
“那你还瓜的,沟子撅起地挖,不嫌累人!”牛新荣内涵一句。
牛有铁二话不说,抓起铁锨将消融了的泥皮铲起,堆在一旁的土堆上。
如此,循环操作了大约一个小时后,终于,铲下去了大约五十公分深。
这时,下面的地皮虽然还冻得很结实,但相比一开始已经好操作的多了,只要用撅头挖,是不费劲的,但继续用火烧更省力,就只是浪费火。
看时间还早,牛有铁便将挖坑的任务交给他父亲和牛新荣去干,他知道牛新荣身子骨懒,吃不下大苦,因此在这里铲个软泥坑比较轻松,此外有他父亲在一旁监着,他也放心。
然后,准备带上牛黑军和石娃去门前麻油河里凿冰。
但牛新荣一听,嚷着也要去,他纯粹只是图个新鲜。
“走嘛!”牛有铁无语道:“不嫌水冷就走。”
牛黑军笑了笑,好奇地问:“四达,拿啥弄冰呀?我估计,冰已经冻的厚的很了。”
“你等我,去拿长矛,錾子,锤子。”牛有铁说:“对了,新荣,你去把你达的木工锯子拿来。”
“锯子?”牛新荣有些好奇,“拿锯子咋弄冰?”
他知道父亲的锯子是长方形状,只能用来锯木头。
“单手锯,不是复合锯。”牛有铁提醒道。
“哦。”牛新荣道:“就只有一把。”
“一把就一把,拿来,对了,再拿几个錾子,还有钉锤也拿上。”
“好。”牛新荣激动,感觉就像是要进山打猎一样,以往,他之所以去不了,主要还是因为他妈,他妈说山里狼多,会吃人,然后他就知道狼多,就不去了,总之,他最听他妈的话。
说完,牛新荣就兴奋的,屁股一颠一颠地往他家跑去了。
这一刻,他身边没有他妈在,因此他也就放得开了,再说,他去凿冰,和留在这儿挖土没什么,终归都是在帮他四达家的忙,而帮他四大家的忙,他妈是同意的,因此,他就很放心。
“四达,我去帮我新荣哥拿。”牛黑军笑着道。
自打回家以后,他都还没去他新荣哥家去转过呢,就有些好奇,以前,隔三差五他就会去他新荣哥家玩,有时运气好的话,去了之后,还能撞上他大妈炒黄豆,腆着脸得到一把,能香香地吃一整天,这些都是他在他大妈家最美好的回忆,即便现在已经长大了,却还是撑不住想去他大妈家转转。
来到他大妈家后,以前那种熟悉的感觉又来了,他感觉他大妈家到处都是香的。
就心想,他大妈家每天都吃细面,吃油泼面,吃炒菜,吃各种各样的好吃的,那种久违的羡慕之情就打心底里悠然而生出来。
“黑军,你来,给我拿钉锤,重死了都。”牛新荣抱怨地喊道。
牛黑军像古时候的店小二一样,屁颠屁颠跑过去,老老实实地帮他新荣哥拎在自己手里,有两把,一把是板斧,主要用来劈不平的大坎,一把是榔头,能敲钉子也能拔钉子。
“来,过来拿锯子。”牛新荣又以差遣的口吻说道。
牛黑军赶紧跟过去。
牛新荣从墙上取下他父亲的手锯和一个木工钻子,虽然不重,但还是一股脑儿甩给了牛黑军。
“有点拿不下了,新荣哥。”牛黑军笑着脸说道。
“你能把人木死,挂脖子上不行吗?”牛新荣略带抱怨的口气说道。
在他眼中,牛黑军就像是伺候他的一个佣人,只需一点好吃的,就能像牛马一样任他使唤。
牛黑军也很吃这一套,尽管连着有两年没来过他大妈家了,可那种被他新荣哥一家人使唤的习惯,依然根深蒂固。
于是就把脖子伸过去,牛新荣帮他把钻子挂到了脖子上,把手锯别到他的咯吱窝里。
最后俩人又在木工窑里检查了一番,没什么可拿的了,就走出了窑。
“你等一下。”牛新荣突然叫道。
“哦?”牛黑军停住脚。
牛新荣快速跑回到厨窑,从吊篮里抓了一把麻子,跑了出去。
给牛黑军分享了一捻子,牛黑军没手接,就把嘴张开,牛新荣主动帮他倒进嘴里。
“赶紧走,我估计,四达都到河边了。”牛新荣催喊一句,下一刻,就直奔麻油河去了。
“等等我,新荣哥。”牛黑军追在后面喊道。
此时阳光明媚,直射到人头顶热辣辣的,这种热并不像夏季那么令人刺挠,反而温温热热,非常舒服。
“凿冰的时候,弄不好,咱还能看到鱼哩。”牛新荣兴奋地道。
他喜欢鱼,每到夏季,就会从麻油河里抓上来很多小鱼,然后拿回家养在地院的渗坑里,即便遇到干旱天气,鱼最终都会死,但他也是乐此不疲。
“嗯,新荣哥,你说鱼不怕冻吗?”牛黑军好奇问。
“冻锤子哩,鱼是这世界上最能扛冻的动物了。”牛新荣文绉绉地道:“你没见四达弄到的大嘴鱼吗?满满一笼鱼,都是活的。”
“我看着了,新荣哥,你吃过鱼吗?”牛黑军好奇问。
“吃过,鱼好吃的很,待会我捞着了,给你弄了吃!”牛新荣坏笑道。
“嗯。”牛黑军点点头,满怀感激。