另一边。
看炕桌上的“糖炙油虾”没人动筷子,杨宝凤及她两个妯娌,都忍不住偷着笑。
尤其是杨宝凤,感觉像是在路上捡了一张“大团结”一样。
看程勇把筷子咬在嘴里,迟迟不吃,就耍笑道:“程勇叔,你赶紧吃么,瓷固着干啥,一会冷了。”
“大哥还没回来,谁去喊一下。”程勇找了个借口搪塞道。
他指的是牛永禄。
“你赶紧吃,我去看。”杨宝凤走出窑,朝着地窖方向喊了一声,牛新荣应道:“来了。”
片刻后,石娃也跟着一身汗臭地走进了厨窑。
看石娃来了,顿时,牛铁蛋,马文俊,牛光忠等人就像打了鸡血一样,抢着说道:“来,来,石娃,你来吃这个,好吃得很!”
石娃已经饿的前胸贴后背了,看他们那么客气,有人竟连筷子都主动给他递了过来,也就不再拘束,顺手夹了一个放进嘴里吃起来。
这时,几乎所有人都停下来瞅着石娃,想看看石娃的反应。
石娃尝了一个后,就像是激活了某方面的特异功能一样,就香的接二连三地吃了起来。
而且一咬,嘴里还发出咯嘣咯嘣的“脆响”声,从嘴里呼出来的热气带有一股甜滋滋、鲜嫩嫩的醇香味。
一时间,竟让所有人都有些讶异,他们本来是看稀奇的,没想,石娃居然就直接吃了,而且,吃的时候,他居然连一点虾壳都没吐。
“石娃!”牛铁蛋试探性叫道。
石娃不吭声,没心没肺地吃着,嘴里嚼的是津津有味的。
“哎,喂,石娃!?”牛光忠跟着叫道。
石娃依然像是没听到一样,整个人仍然陶醉于那美味之中。
“啥味啊?石娃。”这时杨宝凤走过去好奇地问。
石娃用舌头刮了刮嘴里的虾壳,浑咽下去说:“好吃,好吃。”
“嗯,我问你是啥味,你说好吃。”杨宝凤都急了。
牛有铁走过去,用筷子夹了一个,丢进嘴里,津津有味地咀嚼,一边回答道:“啥味,你自己尝一个就知道了嘛,还问人。”
“我才不吃!”杨宝凤撇撇嘴,一脸嫌弃道,下一刻,拿着馍站的远远的。
牛有铁没再搭理她,把筷子一抬,客气地道:“吃,快吃,文俊叔,达达,都甭客气,这是一盘河虾,炸熟了,壳也能吃,这边是鱼,一个是酸菜鱼,另一个是麻辣瓦块鱼,都煮的很烂,刺也不多,就算有,拿手捏出来就好了,总之,谁爱吃哪个就吃哪个,不爱吃就吃馍。”
说完,就又夹了一筷子,馋馋地吃了起来。
这时,陆陆续续,有人开始小心翼翼地吃起了鱼。
有人还是不敢吃,就拿了馒头,蘸着鱼汤,恬恬地吃。
片刻后,那些最先尝试吃鱼的人,慢慢的就吃快了。
吃馒头的人还在好奇,一边寡淡地吃着,一边在观望,感到好奇,又很不可思议。
一直到最先吃鱼的人开始抢着吃时,他们才开始怀疑,并试着吃起来。
一试,果然就跟牛有铁说的,刺很少。
然后就和最先吃鱼的那一波人一样,吃的停不下来。
这期间,只有牛铁蛋和马文俊俩人发表了几句评价外,其余人都没说话,只是“嗯嗯嗯,就是就是”的赞同外,一直忙着吃。
没多久,三盆鱼就吃的只剩下汤汁了。
有人把吐到碗里的骨头,重又夹起来,放到嘴里回味。
“这汤肯定好喝,我就想端起来一口气给喝了。”牛光忠贫气地说道。
“我也想喝,但你得先问问其他人,看看人家同不同意,这是道德问题。”马文俊回怼一句。
“起初我还以为这鱼吃不了,没料想到会这么好吃,关键是肉多的,吃一口就能算一口。”
“就是,我一直听人说鱼吃不得,鱼肉不好吃,刺还多,有人还说如果把鱼刺吃紧肚子里了,就会把肠子扎破,然后人就死了。”
“我看这哪有啥刺嘛!”
“就是,没刺的嘛!”
就这样,他们开始叽叽喳喳地议论起来,一时间,气氛都热闹了。
这时候,杨宝凤也尝到了滋味,但她吃的比较晚,等反应过来时,盆都空了。
又馋的想吃虾,但看到虾那丑陋的样子,就再没食欲了。
“菊兰。”
杨宝凤腆着脸走到赵菊兰面前,悄声道:“明儿了,你就叫你掌柜的哪也别去,就去麻油河里捞鱼,我看这鱼比其他任何野物的肉都好吃,所以与其打野物,还不如去捞鱼,麻油河大了去了,想捞多少就捞多少。”
赵菊兰知道大嫂子尝到滋味了,就笑着,故意说道:“鱼不好吃,鱼能有多好吃嘛!”
嘴里说着,心里早已经高兴到了极点,同时她也替她男人感到高兴,便也不再替蚊帐的事生闷气了,尽管做鱼浪费了很多油,但至少赢得了大家的认可,至少,在他们眼中,鱼已经不再是那种邪恶食物。
杨宝凤偷偷瞪了赵菊兰一眼,语气委婉道:“咋啦嘛!我之前还以为鱼吃不得,可吃了之后,我就觉得还可以,所以我叫你掌柜的去捞鱼,你还不乐意一样。
赵菊兰没再搭腔,看她男人从炕桌上端下来一小盆虾,顿时就膈应的不行了。
但牛有铁一点也不在乎,当着媳妇面儿连吃了两个,然后笑着道:“你试试呀,真的好吃!”
“拿走!拿远!”
牛有铁只好拿走了,来到麦屯背后,一口气就喋光了。
“这么好的东西,这些人,一个个,真不知好歹!”