牛黑军狼吞虎咽地吃完了卤岩羊肉后,精神仍然亢奋的厉害,体内就像有一股奇异的力量,刺挠的他浑身难受,一刻也不能冷静,得急需找个什么释放出来。
这一刻,放眼望去,他感觉地院里每个人都是那么的可爱,可爱的就像只毛茸茸的小浣熊。
终于,他忍不住激动的心,满地院里左找右找,最后在厕所里找到了他立民哥,把他刚刚所经历的事一吐而快地说了出来。
还确认似的问他立民哥,这种感觉是不是他立民哥所说的“春心荡漾”。
牛立民此时脚还牢牢地抓着茅坑,正在酝酿,因为听得上头,都忘了使劲,知道那女子是北剑大队山货贩子李卫国的女儿时,心里那个酸劲儿,一时间,都不知道怎么形容了。
他眼红地调侃道:“你狗日的,运气好的,连人家李卫国女儿都能遇着,还惹的人家笑了。”
牛黑军害羞地红着脸,说:“我也不知道的嘛,当时她一直看着我笑,我知道,是我把她惹笑了,但是最后一次,她又回头看我了,还笑了,但是不是那种笑,是那种的。”
“是哪种的?”牛立民无语道,与此同时,腹肌和脚趾都停止了用力。
牛黑军想了想,笨笨地形容道:“就是那种,呃,是,我,我感觉,她,她好像看上我了,就是这种的。”
事实上,在他成长的这些年之中,很多关于女人方面的新鲜知识,都是从牛立民那儿学来的,因此他向来对牛立民比较信任,也很尊重,也正因为如此,在这一刻,他第一个想到倾诉的人也莫过于他。
听了牛黑军的形容,牛立民差点没笑出来,“看把你能的,人家还看上你了都!你掰指头算算你才多大呀。”
“我十五,但是连象都十六了。”牛黑军立刻辩驳道:“我达说,建国以前的人,十三岁就当家了,相比以前的人,我也不小了。”
牛立民笑着调侃道:“你是不小了,但是人家女子嫌你小呀,嗯,你再看看你这身衣袍,猪都能给你吓惊了,人家女子能看得上你?你都没看看你啥条件?哥劝你还是甭想多了,好好跟着四达打牲挣钱,等你有钱了,先把自己收拾干净了,再想这事不迟。”
微微一顿,接又道:“人家女子笑,是看你像叫花子一样,把你当笑话了,你还天真的以为……”
牛黑军仰头朝天空望了一眼,然后苦恼地“哦”了一声,猛然间,感觉就像被浇了一盆冷水样难受。
他恍然明悟,他立民哥说的没错,他家现在穷的叮叮当当的,即便他家祖坟冒青烟,收获了对方的芳心,但他家现在连一分钱彩礼都拿不出来,拿不出彩礼他有什么资本娶人家。
想到这些,牛黑军就心凉的,不住地唉声叹气。
“行啦你,赶紧出去,甭影响我粑屎。”牛立民不含感情地催促一句,下一刻,一记闷雷就响彻在厕所里。
牛黑军难过地深吸了口气,无奈地转头走了。
此时,月亮已悬至高天,洁白的月光,如碎银一般撒到地面上,寒霜不知道什么时候已经悄悄降下,牛黑军感到脸颊清瑟瑟的,猛然间,浑身打了个寒颤。
北院里,工人们此时已经陆陆续续地动起了工,撅头、铁锨碰撞的,不停叮叮当当地响,东院里,杨宝凤等人一边挖腾窑土,一边说说笑笑,现场热热闹闹的。
牛黑军伴着他的影子,漫无目的地往大门口走,这一刻,他心情五味杂陈,来到门背后,靠墙蹲了一会,已有些累了,就爽性把头伏在腿上小憩。
就快要眯睡着时,远远,他听到大碾场上传来急促的脚步声,便惊醒过来,起身往坡上走。
很快,他又听到了金属碰撞的锵锵声,紧跟着,一个高高大大的身影就出现在坡头,牛黑军想到了他二达赶集还没回来,就开口喊了一声。
“二达。”
对方听出了牛黑军的口音,开口说道:“黑军,你这懒怂,不回去帮忙干活,悄悄雀这儿干啥?”
“没活儿干,撅头,铁锨也不够用。”牛黑军随口搪塞道,一边好奇地走上前去看他二达买了什么。
“就一些枪上的零件,再没有啥。”牛有银简单地回答道,说着,大步流星往地院里走。
来到地院后,看他大哥牛有金正忙着铲土,就走上前去说道:“哥,等一会了,我拿你的锯子和刨子用一下。”
“弄啥?”牛有金停下来瞅着弟弟,有些好奇。
“做个枪托,木头我有哩。”牛有银说。
“做枪托呀,能行,你拿去用就是。”牛有金爽快地答应了。
赶集时,他没借给弟弟自行车,因此也不好意思,当然,这主要是因为媳妇不同意,他也就没办法,现在借木工工具给弟弟,也算是弥补了误会。
随后,牛有银就拎着一包枪配件来到厨窑,看赵菊兰忙着烙饼,就随口问:“他四达呢?”
赵菊兰说:“在厦房里,弄冰窖的盖子着哩。”
“拿啥弄?”牛有银好奇问。
“拿水泥。”赵菊兰笑着道:“你瓜兄弟一天天净胡成哩,也不知道拿水泥弄的盖子牢不牢。”
“这还用说呀?牢不牢,你看水泥炕面子牢不牢就知道了。”
赵菊兰笑了笑,抬头瞅了瞅她二哥放到炕台上的麻布袋,好奇问:“你买到枪零件了么?”
“买到了。”牛有银笑着道:“铅砂,火药,底火全都买了。”
说着,一件件掏出来,摆在炕台上,同时,眼睛时不时往灶前瞅一眼。
赵菊兰突然想起什么,忙问:“二哥,你吃了没?”
“我吃......吃了。”牛有银有些结巴地道。
微微一顿,又说道:“壶里有水没?我喝些,把人漮死了都。”
“有哩,刚灌满,你去倒下喝。”赵菊兰随口道。
“嗯。”牛有银放下手里的东西,走到条桌上,拿起一只碗去电壶里倒水,一边回头瞅着赵菊兰烙的葱油饼,忍不住吞了口口水。
就在这一瞬间,赵菊兰不经意间看到了,她便猜到二哥应该没吃饭,却又不好意思开口说,她知道二哥就是这样的好面子人。
于是她赶紧拿了一张饼递了过去,一边笑着委婉地说:“来,二哥你尝尝我烙的葱油饼。”
“哦,你还烙葱油饼了!”牛有银故作姿态道。
他也没客气,伸手就接了过来,然后背过身去,大口大口地吃了起来。
事实上,自下坡的时候就已经饿忙了,厨窑里要是没人的话,他都想着偷些馍来吃,赶了一趟集,为了买到足量的零件,弹药等物件,他几乎把整个永合集市转遍了,怕钱不够用,他连一口吃的也没舍得买。
总之,这一刻他心里暖暖的,同时又有些自责,整整一下午他都没干活,现在回来又吃好吃的,让他怎么好意思?
“二哥,别只顾着吃,水凉了,你喝点。”赵菊兰好心提醒道。
想到以前她家青黄不接的时候,她二哥把他家所剩不多的余粮借给她家过渡,她就感到无比的温暖。
“呃,好,好。”牛有银急忙道。
大饿很快就止住了,紧接着,牛有银就去他大哥家拿锯子和刨子,回来后,就麻利地制作枪托。
因为以前做过,所以这次他算是轻车熟路,花了不到半小时功夫,就把枪托做好了。
然后他把他原来的小口径枪管装上去,用铁皮和钉子固定在枪托上,完了后,把扳机配件装上去,再装上击锤和弹簧,完了后,便用砂纸打磨,打磨光滑了,一杆简单的野兔枪就算是制作好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