听了这话,牛富贵堵在胸口的气,便稍稍消了一些。
其实那件事,他儿子以前也确实跟他说起过,那时候,他也确实听说过,于是便没再搭理他们,埋头继续把剩下的一截草绳搓好,用牙齿咬住绳头,给绳子打结。
“你达搓草绳干啥?”牛有铁凑到牛胡来跟前好奇地问。
牛胡来害羞似的,支支吾吾,没有回答,牛有铁掉过脸,往烟筒旁瞅了一眼,他发现有一扇被掏了两个大窟窿的门板,便立刻联想到一个多月前,他用门板套狼的情景。
很快,他又在门板一旁看到墙体被掏出一个小侧窑,便再次确定了他的猜想。
这时,牛胡来这才腼腆地开口回答,“哥,我达,他,他其实想用门板套狼。”
牛有铁笑了笑,说道:“不用,这样太危险了,还没效率,真要是有狼进来到地院,你还愁弄不死它们呀?”
牛胡来一脸疑惑地瞅了牛有铁一眼,牛有铁接着信心满满道:“不过你放心,要真有狼回到你家地院里,我就能帮你全部弄死。”
牛胡来“哦”了一声,眼神之中立刻闪烁出希望之光,这点,他单是从牛有铁肩膀上扛的那杆双管枪就看出来了。
他知道,一个多月之前,他之所以用门板套狼,是因为他没有一杆好猎枪,现在有枪了,用门板套狼,无疑就多余了。
“来,哥,我带你去那边看看。”牛胡来急的说道。
下一刻,走到前面去引路,牛有铁则紧随其后,往西墙边走去。
这个大地院,就像前世的一个大广场,虽然地院并不很平坦,但四周都有围墙,或地墙围着,因此还算安全。
来到西墙边,牛胡来弯下腰,指着墙角下面说道:“哥,就是这里,狼就是从这里钻进来的。”
牛有铁看了点点头,与此同时,又一下联想到之前在石窑村打狼的事,那户人家,狼就是从他家墙下的“水窗眼”里进去的。
现在,这个“水窗眼”已经被狼刨出一个直径大约三十厘米的大洞。
牛胡来接着又说:“哥,根据我的观察,狼今晚肯定还会再来的,昨晚,它们把我窑里的羊咬死了,但是没叼走,叫我达发现之后,吓跑了,它们还没吃到羊肉。”
“白天的时候,狼再来没有?”牛有铁随口问了一句。
“没来。”牛胡来说:“你不知道,这些狼奸的,知道白天,人醒着哩,只有在晚上人才会睡着,所以,这时候它们一般就会跑来吃羊。”
“死了的羊都放哪了?”牛有铁又问。
“在羊圈里堆着哩。”牛胡来说:“它们只是把羊羔子叼走了,你看这‘水窗眼’,刚好能把羊羔子拉出去,大羊就会卡在出口,所以大羊都在。”
“好,我知道了。”牛有铁说,现在,他已经有了十成的把握。
这时,牛富贵突然喊了一声,“胡来。”
“咹?”牛胡来应道。
“你过来给我绑门扇。”牛富贵嚷道。
“我哥说不用这样套狼。”牛胡来说:“咱只要把狼吸引回来,我哥就有方子把狼弄死。”
这时,牛有铁也开口说道:“叔,我有枪哩,只要狼一回来,有多少,我都能打完。”
牛富贵抬头望了望天,此时已经麻麻黑了,他知道,自己这样做也只是在瞎折腾,真正能不能套到狼,也是两说。
想了想,他便开口说道:“狼好进来,但是好进来,也好出去,你能有啥方子,能让狼出不去?”
“方子可以想,”牛有铁说:“有个问题,我得先跟你说清楚。”
“啥?”
“打到野狼,分配的事。”牛有铁直接开门见山道:“是你们喊我来打狼,又在你屋里打,所以,按行规,咱二八分账,你二我八,能行不?”
他知道,牛富贵是什么样的人,因此,有些事最好在从一开始就说好,免得最后扯皮。
牛富贵听了有些不屑,他不相信牛有铁有那本事。
不过看他身上的双管猎枪,还算先进,尽管他已多年没沾过枪,但对好枪一般枪,他还是有分辨能力的。
正这样想着时,牛有铁接着又道:“你不说话,就是默许了。”
牛胡来觉得可以,他瞅了瞅父亲,感觉父亲想同意,又放不下面子,心里一急,就直接替父亲答应了。
关于此,牛有铁没再说话,牛富贵此时也没再说什么。
牛有铁想了想,接下来,要做的事,便开口问道:“有没有板子?”
他想到了做闸门的办法,即找一块木板,抬起,待狼从“水窗眼”进来了,然后机关自动触发,板子落下,将“水窗眼”堵住,最终达到困狼目的。
“板子有,你要咋弄?”牛富贵开口响应道。
牛有铁再稍微想了想,便说道:“其实,门板也能行,再找一根绳,随便啥绳,只要能把门板拉起来就可以。”
说完,牛有铁紧接着便把他想象中的闸门原理简单说给了这父子俩,没想,牛胡来都听明白了,牛富贵居然听的一头雾水。
他说:“随便你咋弄,只要你能把狼圈住。”
牛有铁没再搭腔,下一刻,他便动手操作了起来,在牛胡来帮助下,他找来两根胳膊粗的椽子当做木桩,再分别在“水窗眼”两侧挖坑,将木桩钉进去,用土夯实,固定住,最后拿来门板,用牛富贵搓的草绳做引子,将门板拉起,另一头,人牵着绳子躲在暗处。
做完这些后,很快,牛有铁就听到门前,大约几百米远处有野狼的呜咽声响起。
“哥,狼来了。”牛胡来急的说道。
此时,夜幕已经降临,周围静悄悄的,不知什么时候,月亮已经出来,照的大地都亮晃晃的。
“我听到了。”牛有铁说道:“你现在快去拉绳头,听我口号行事。”
“好。”牛胡来听话地应一声,下一刻就牵着绳头躲了起来。