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四达,明儿了,咱真要去打狗熊吗?”回家的路上,牛黑军一边好奇问。
“要去,刚刚姚进财都邀请咱了,不去的话不太好。”牛有铁说:“再者,有些野物并不是你说打就打,错过了这个机会,就只能等来年了。”
他知道,再过不了多久,狗熊就要结束长达五个多月的冬眠期,然后,它们就会离开巢穴,进入到深山老林中去,到那时候,再想打到就难上加难了。
冬眠时期的狗熊之所以好打,主要是因为它们的巢穴在固定的地方,找起来相对比较容易。
其次这个时期的狗熊,因为长期未进食,会导致肌肉萎缩、骨骼钙质流失严重,从而导致爆发力减弱,只要猎人们团队作战,就很容易打到。
听了牛有铁的解释,牛黑军接着又说:“这几天不是在过年吗?咱能进山吗?我是说,过年不是不能出门的嘛?”
这时,老爷子笑了笑,解释道:“过年这天是不宜出门,但初二,初三,一直到初七之前,都能出门,好些人在这几天还忙着走亲戚哩。”
微微一顿,接着又说道:“也就是‘人七’这天,人才要回来,不能再出门。”
“为啥?”牛黑军好奇问。
“为啥?你知道‘人七’是啥意思不?”
“不知道。”
“对于‘人七’,其实古来人有个说法,说是岁后七日,一日为鸡,二日为狗,三日为猪,四日为羊,五日为牛,六日为马,七日为人,到第七天的时候,人若不回来,死了,下一世就变成畜牲了。”
说完,笑了笑,又说道:“一天不回来,死了,下一世就投胎变成鸡了,两天不回来,下一世就变成狗了......”
听完这话,牛黑军忍不住笑道:“那三天不回来,死了,下一世就变成猪了?”
“你可当啥哩?”老爷子笑着道。
牛黑军笑了笑,没再辩驳,他只知道过年有不少禁忌,但却对每个禁忌的含义,一无所知。
而牛有铁对于这些禁忌,只是一笑了之,他知道,有的禁忌纯粹就是封建糟粕,有的可能还算有点道理,但归根结底,还是因为这年代人,思想太过封闭所致。
回到家时,赵菊兰早已经做好了午饭。
看他男人回来了,就急的走上前去,拉着她男人胳膊,声音嗲嗲地说道:“咱掌柜的,你咋才回来呀?”
一听媳妇喊掌柜的,牛有铁就知道媳妇肯定有什么事,有求于自己,笑了笑,直接开门见山地问:“你说,啥事呀?”
赵菊兰也没再卖关子,直接说道:“我想去看秦腔戏。”
说完,又立刻补充一句,“奶和妈也说了,她们都想去看。”
这时,老爷子听到了,拾腿上前,激动地问道:“在哪里唱秦腔戏哩?”
赵菊兰知道她父亲是个忠实的老戏迷,高兴地说道:“在永合戏院里,他红芳姨刚来说的,戏台子都搭起来了,说要连续唱五六天时间哩,一直唱到‘人七’才停止。”
“野,那美的很么!”老爷子激动道:“整整一年多了,都没看过戏,把人心慌死了都。”
赵菊兰忍不住再次向老爷子剧透了两句,“我还听他红芳姨说,今儿一共要唱三部戏哩,有《铡美案》,《三滴血》,还有《三娘教子》,一直要唱到天黑的很了,才完哩。”
这些戏老爷子都听过不下十回了,以前农闲时,亲临戏台下听,在收音机里听,甚至有的戏,他都能咿咿呀呀地唱出一段。
“那成,咱赶紧吃饭,吃了饭就去看。”老爷子急的道。
见全家人都想看戏,牛有铁也是没办法,耸耸肩,对他媳妇,佯装无奈地道:“想看就看么,正巧我也想看,对了,甭光只顾着看戏,饭弄好没?把人饿扁了都。”
“好啦!好啦!你是掌柜的,谁敢把你饿下。”赵菊兰笑着道,下一刻,赶紧给她男人揉肩捶背,热情的不得了。
这一刻,老爷子看的是直犯脸红。
心中不由感慨,自己终究是年纪大了,见不得年轻人之间这种亲密无间的肉麻行为。
就去厦房避了一阵子,饭好了,听到大庆来喊吃饭,他便拄着拐棍一瘸一拐地去厨窑吃饭。
中午的饭,还是很丰富,狍子煵的臊子汤,凉拌的狗熊肉,以及炒鸡蛋,外加一碟酸菜丝丝,以及炒土豆丝,这样的配置,即便是放到整个麻油大队,都没几户人家敢这么浪整的。
牛有铁简单吃完了饭,看时间还早,就着手准备起了打狗熊事宜。
他的两杆枪,子弹都充足,长矛也不用再做任何打磨,只要装些油饼和油馍随时就能出发了。
但这回,他还想带上下司犬去,顺便,训练的同时,也能检验检验它们的真正实力。
于是,拿了些狍子肉和狗熊肉,就来到下司犬的窝前,给其中一只最崴的,投了一疙瘩肉,看着它馋馋地吃完,然后走上前去,解开脖子上的栓绳。
牛有铁知道,这只下司犬是他龚许达达训练过的,因此,在五只下司犬之中,它看起来要更有威严一些,当然,它也算是五只之中最壮硕的一只。
别看它那粉嫩嫩的鼻头,但眼神之中无时无刻不充满杀气。
牛有铁知道,只要把这只狗王控制住了,其他几只狗,也就不用再花费心思再去控制了。
但要想控制住这只狗王,就得用美食诱惑,此外再没有更好的办法了,在取得它的信任之后,再一步步进行狩猎训练。
一番操作,果然,一坨肉就吃的它心满意足,乖顺的像个小孩。
牛有铁试探着闪躲,那下司犬就一跳一跳往牛有铁身上佯扑,眼神之中充满乞怜的光。
吊足胃口后,牛有铁又给投喂了一小坨肉。
投喂的时候,扔的稍微有些远,然后他突然大喊一声道:“去。”
那下司犬闻声,猛一飞跳,直扑向了那肉,叼起,两口就解决了。
牛有铁象征性挥了挥手,大喊一声,“来!”
那下司犬就又一蹦一跳地来到牛有铁身边。
牛有铁微俯下身,抚摸着它的脑袋,以示鼓励,那下司犬开始摇尾巴,神情似亢奋,不停地吐着长长的舌头,目光炯炯有神地盯着牛有铁。
这时,牛有铁觉得自己应该给它取个名字,一直“哎哎”地呼唤它,没有辨识度,也影响互动。
于是基于它满身的白毛,牛有铁便想了一个比较满意的名字——白球。
想到这里,突然喊了一声,“白球。”
见白球仍是无动于衷,牛有铁又喊了一声‘白球’,白球这才有所反应,对着牛有铁‘汪汪’了两声。
“好啦,从现在起,你就是白球。”牛有铁笑着道。