戍天历33年4月,“公共奴营”的贪腐案件被掀开了,武飞处理了一大批人。
由于大量犯事的公共奴营的管理者,都是武飞任命的功勋子弟。
武飞:“这帮蠢货被商人集团们给拖下水了。“
对于这帮蠢货,对此武飞采取了连坐制,将那些举荐者们的军功进行了减免,但减免的最高幅度不超过军功的三分之一!
这和武飞征粮时,一定要给被征粮者留有足够口粮的道理一样。
如果陡然将一个人的成就抹的太过了,就会引起巨大反抗;而抹掉三分之一,刚好是在心痛长教训,却又仍然愿意听从命令的区间内。
这场大案中,百分之八十的涉案者们,所连坐的功勋担保者们都没有到达要抹掉三分之一功劳的水平;当然饶是如此,整个军方内部也怨声载道,一些军士归家后立刻是教育败家子们。他们的父母大哥也都把这些败家子们给打了一顿。
一时间岭南多地,都有家法执行时的哭嚎声。而隔天后,治疗皮肉伤的膏药供不应求。
…算计分割线…
至于剩下那百分之十几的严重涉案者们,他们犯下的过错,倘若要用军功来抵罪,是超过三分之一了。武飞干脆没让他们把自己宝贵的军功拿出来抵耗了。
当然作为“法家体系”的拥趸,武飞也不会搞什么恩赦。
“扣军功会导致血酬贬值”所以不能无限制“扣军功”。
朱重八的“免死金牌”和“大明宝钞”都是因为没能保值,所以成了笑话。作为南疆兵主,武飞对麾下军功血酬保值是相当看重的。
武飞找到另一种兑换方式来让他们疼,直接给他们放“将功抵罪贷”。贷给他们一批“功勋点”让他们来赎罪。这些贷出来功勋点不受“三分之一”限额的,但是要还的。
官僚体系赎罪绝不可能不可能是金钱,
“议罪银”制度是最愚蠢的决策。因为顶层不可能分辨出:哪一块白银是省吃俭用积攒的,哪一块是变本加厉搜刮来的;所以,让官僚转交议罪银,等于变相惩罚官僚管理下的百姓。
武小雀:“但有一种东西是绝对能分辨出是不是官僚自己的,那就是青春。”
…贷可贷,非常贷,…
在雍鸡关的将军府中,武飞亲自宴请了这一波家中出了不肖子孙的军功代表。其中包括一些武姓的子弟。
武飞在面对这些军功代表们一个个跪着痛哭流涕,要求自己将“犯案的家族子弟直接明正典刑”的恳求时,内心呵呵一笑,心里默念道:“他喵的和我玩逼宫呢。”
武飞记得石虎就这么搞过,自己哭哭啼啼要请罪的以退为进把戏。
当然,武飞不是石宏这样缺乏权威的君主,武飞现在是真的有能力玩大清洗。故这帮来哭唧唧的功勋派们,以退为进,所谓“进”,其实也就是希望高高举起轻轻落下。
宴会上一个个功狗们的期望:武飞心软后“高高举起,轻轻放下”。
他们有这么种想法不无道理,毕竟臣侍武飞这么长时间,摸透了武飞的性格,武飞对军中向来是少杀的。
当然武飞的少杀,不代表这帮人不怕,武飞的惩罚是一点不少的。
宴会中,武飞在所有人哭完了之后,就慢条斯理地表达明了:“免责是不可以减免的,但是可以不削功。”
这句话让众人宕机一秒,不知道武飞说啥意思。仿佛是“坐牢是还要坐的,但是可以不降工资”这样莫名其妙。
随后,他们就知道这不是“莫名其妙”,武小雀的跳跃性思维让他们在张嘴惊讶的刹那,被硬塞一杯罚酒。
武飞:“相关的军功担保者们,带着家里面这些涉案子弟,去灵江南岸外驻十年以上、二十年以上来抵消罪责。在这个大案中,犯了最大案件的人,其自己是要在灵江南部至少常驻六十年。(几乎是三代人)这部分外驻者的驻扎时长,和“将功抵罪贷”所需的功勋点相关。一次贷款一次结清,外驻时长不接受未来任何新立功的减免。也就是说,外放驻扎时,你们还是“功勋卓著”的爷,爵位上没有任何贬。”
不少武家子弟刚想凑一点功勋,乞求赖着不走的小心思,直接被武飞给否了。
武飞:功劳要是能无限制抵消,功劳是不值钱了,律法也变成了儿戏。别以为我不知道,有些人虽然被贬了,但是还有家族的帮衬。而直接带着功勋贬出去,家族就鞭长莫及帮衬不了,这才是“罚到痛点”上。
至于跑到灵江以南再触犯法律怎么办?灵江以南律法的约束力就非常弱,除非公开叛乱,否则的话,基本没啥法律可以触犯;相较于律法,更大危险是瞎搞后,被下属们不堪欺辱悄悄勒死,然后上报病故。
武飞很确定,这帮驻南功勋集团们一定会好好干的。
武飞这么干在政治层面也是有需要,需要灵江南部有一个稳定集团能够不断积累功勋话语权,这个集团能够站在灵江南部的角度进行发言,而不是一个个原子化找着中枢把功劳私自兑现成了挤入帝国中心的门票。
这相当于武飞设置一个单向阀,通过一次性惩罚,把功勋子弟全部送到边疆,然后禁止他们降低自己的位格而回来。
如果一个地区的功勋子弟都争先恐后为了兑换调回繁荣区域,集体贬损自己,出卖自己的功劳而回归中央核心区域,这会形成恶性循环。
即边疆的人身份会越来越低,成为罪囚发配的地方。
当边疆没有当家做主的人,帝国无法对边疆进行投资。
而随着帝国中枢崩溃后,本就没有帝国提供名分的边疆立刻脱离。
但有了帝国提供的名分,“高功勋”集团坐镇后。当帝国中央权威下降,这些在帝国序列中被排的很高的人,就不愿意甩掉帝国的烙印,甚至会勤王,且第二帝国重建后,由于力量悬殊无法对抗,也会在新的帝国建立后,与新朝讨价还价,要求加入。
可以说,在这场贪腐案件中,武飞在对内下刀子的同时,仍然是在危机中抓住机会,趁机强化一波边疆控制。
…另一边…
在军功派系们被猛整一顿后,即立刻把敌意对准了武飞提拔上来陈胜昔。
武飞几乎是在几个月内,就同步得到了大量小报告。其中“世家子弟群体拜访陈胜昔”“北人私自密会”这类的秘折天天都来一份。
话说,军事功勋集团,这么多年显然也摸透了武飞的好恶,不喜欢儒生的“仁政”。
这些拜访陈胜昔的世家子弟们毫无意外都是“仁政”派系,即要解散公共奴营,让百姓休养生息。
所以功勋派们抓紧了捡武飞不爱听的说。
奈何,武飞在内政上是以鞋拔子脸为葫芦画瓢,武勋也好,文官也罢,都放着。
而且就算拜访陈胜昔的那些世家子就是“仁政”,且高喊着:“解散奴营”,甚至咒骂“武小雀暴虐”这又能说明什么呢?只要没挡着自己安排的事情,武飞是不会随便举刀的。
武飞已经和陈胜昔讲的很明白了,他直接对自己负责。确保公共奴营的运转顺畅。只要他能完成自己设置的指标,自己管他怎么和其他倾向的人进行媾和。
甚至武飞和他点明白了:本职工作做好,允许他沽名钓誉。允许他在传记中描写如何劝谏自己。
武飞这儿的矛盾,其实是东方王朝最后终极矛盾,文官和武官两个血劳体系,为了兑换有限的“血酬”,也就是君主御前的话语权。军功派系和经济派系会相互倾轧。
君主偏了哪一个都不行,偏向军功派系那就被扩张裹挟,最后血酬兑换不了,变成唐末藩镇体系;而偏向经济文治派系,文官体系裹挟国家内耗严重无法集成合力,即变成明灭亡局面。
对于开创之主以及二代三代来说,这在这两个之间保持平衡是很容易的,只有后继被某一派完全洗脑后,平衡打破,王朝才会走下坡路。
…南疆的文武对于武飞是臣,而武飞现在还是大爻的臣…
4月下旬,武飞从关外回到关内,当然还是少不了躬耕作秀。于是乎跑到关内山中土司那边参与梯田的插秧,来到田埂上,赵献忠则是跑了过来,马车停在了干道上。