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疯了……这玩意疯了……”
陈向阳趴伏在荆棘丛里小声碎碎念,同时,大口喘气,心头仿佛有一把旧锈钉子死死钉着每一根神经。
他身后不远传来咔咔的利爪抓地声,还有翅膀呼扇掀起来的劲风带着一股浓烈的腥膻味。
夜色下,荆棘梢头偶尔反射出冷光,像谁在黑暗中舞刀子一样扎人眼。
但陈向阳清楚,如果这会儿起身就露头,只怕还没来得及翻起来,那两只暴怒的秃鹫已经扑在后脖颈上了。
就在这时,其中一只秃鹫扑棱翅膀,俯身往荆棘中狠冲,尖喙距离他不过二尺,带着压迫感的喘息热气都能闻到。
陈向阳下意识把脑袋埋得更低,心跳得厉害,可越是害怕,大脑里的理智反倒越发清醒。
他咬牙强迫自己冷静下来。
这疯鸟这么拼命冲进荆棘,肯定也不好受,现在他要做的就是一动不动,等机会自己送上门。
可接下来,第二只秃鹫竟然紧跟着也钻进来,两只大鸟前后堵死退路,利爪锋利地踏碎枯枝,哪怕羽毛被荆棘挂下来也毫不理会。
陈向阳抽空往后一瞥,这才猛然发现,这两只秃鹫的眼睛在夜色中泛着诡异的红光,比之前兵团见过的所有猛禽都要疯狂,里面透着阵阵凶戾。
他心头一紧,意识到今天撞到的,怕不是寻常的秃鹫。
这帮畜生根本不怕荆棘挂肉,加上同时朝自己发起进攻,一副不达目的誓不罢休的架势。
陈向阳飞快扫了眼四周,想找把像样的木棍当武器,可眼前这些荆棘枝条又细又软,连根牙签都算不上。
正绝望间,他手掌一摸腰间,突然碰到一直没舍得用的柴刀,瞬间像在黑夜中抓住一根救命稻草。
他屏住呼吸,把自己缩成一团,等着那只最凶的秃鹫再次俯冲进来。
鸟扑进来的瞬间,他猛地一咬牙,攥着柴刀对着那团扑向自己的庞大黑影就递了出去。
这把柴刀钝钝的,但他用上吃奶的力气,再加上秃鹫自身疯狂的冲劲,刀口正好扎进了秃鹫胸口。
血浆一下子喷出来,鸟身子惯性往前冲,一下把柴刀根都没入了肉里。
陈向阳被带着摔倒在荆棘间,只觉得一身都是刺痛,但他死死抓着柴刀不松手。
秃鹫胸腔里不甘地发出哀鸣,翅膀扑棱两下没了气,身下的荆棘碎枝压断了一片。
可还没等喘口气,第二只秃鹫完全没被同伴死在眼前吓退,反而暴戾至极,又一次扑着翅膀冲了过来。
陈向阳几乎是下意识地把血淋淋的柴刀抽出来,抬头一看,那鸟的红眼跟烧炭炉似的,在夜色里邪气逼人。
他咬牙撑起身扑了出去,避开了对方直接扑头咬脖的那一下,顺势反手一刀从鸟的侧颈划过去。
靠着柴刀和死命的挣扎,那只秃鹫转眼也是血流如注,振翅想翻飞出去,却还没钻出荆棘丛就被绊得倒地拖长羽毛,扑腾了几下,抽搐两下便也没了动静。
等第二只死透了,陈向阳这才滑坐在地,大口喘气,柴刀和衣服上糊满了血和碎羽毛,胳膊和小腿更是被荆棘戳得伤口纵横,渗着血丝作痛,汗水卷着血从下巴滴下来。
此刻他已经无暇顾及疼痛,只想先远离这片鬼地方。