折回途中,有些路牛有铁不熟,来时也没记住,外加天黑,路又不好走,牛有铁便爽性直接选择了之前想到的笨方子,他下到麻油河,然后沿河边一路向东走,大约半小时后,他就成功地来到了下渔网的地方。
放眼四周,河面上到处是窟窿眼睛,牛有铁知道,这就是他凿冰填装地窖的施工现场,这一刻,竟格外的熟悉,现场还有凿多了的冰块,东一坨西一坨地乱摆着。
时间紧迫,牛有铁也没过多停留,又继续沿熟路往回走,又过了十来分钟,就到家了。
此时此刻,他家跟以往一样,仍是热热闹闹的,厦房和厨窑内,都点着煤油灯,亮闪闪的。
地院里,大庆和二庆,以及邻居几个小子娃跑来跑去,追逐打闹着玩耍。
拾腿进门后,牛有铁便径直往厨窑走,他要去推他家的新自行车,骑上,然后去北剑路找李卫国父子,这样会快很多,他知道打过明儿,后天就是过年,时间紧促,现在他最好的办法,是今晚上就把所有狼肉和狼皮处理了。
明天还有明天的事,他不想因此打乱生活的节奏。
往厨窑走的路上,突然,听到大庆喊道:“达,有定时炸弹哩。”
“啥?”牛有铁一愣,忙停住脚问:“啥弹?”
但说时迟那时快,下一刻,牛有铁就听到“砰”的一声炸响,吓得他心都悬到嗓子眼了。
这时,大庆,二庆,以及其他几个小子娃都嘻嘻哈哈地笑起来。
原来是大庆巧妙地把鞭炮眼儿,连接到了香上,做成了一种类似定时炸弹的东西。
“刚刚把你达吓的‘抖’了一下。”他们笑着说道。
“你达差点就一脚踩上去了,那炮劲大的,弄不好连你达的脚都炸烂了。”
“哈哈哈,哈哈哈……”
这些小子娃们叽叽喳喳说笑着,回味着刚刚的乐子。
另一边,判断出是鞭炮声响,牛有铁这才松了口气,看那些小子娃们乐的,牛有铁也是哭笑不得,不过刚刚他着实被吓了一跳,便忍不住开口嚷了一句,“大庆,我把你驴日下的!你弄啥哩?”
正这时,一个笤帚“嗖”得一声,从厨窑门里飞了出来,径直打向了孩子群,大庆二庆等人见状,吓得像小老鼠一样轰然散开。
“哪来的炮?吓我一跳。”牛有铁拾腿上前,笑着问他媳妇。
“你去哪了?整整一黄午了,咋到现在才回来?”赵菊兰关心地问她男人,一边还不忘训斥大庆等人。
“我去三队,帮人打狼了。”牛有铁如实交代道,看媳妇关心他时那迷人的脸廓,一时间,他都莫名的感动了。
事实上,刚刚在牛胡来家,那空荡荡的大地院,那让人看了毫无希望的穷苦日子,把他的心都弄凉了一大截。
他媳妇虽没有他前世见过的女人的绝世容颜,但现在,在他心里媳妇却是最美的,媳妇就像一盏煤油灯,让他阴暗荒芜的心变得明亮,多彩,让他的未来有所依靠,有所期待。
说完,他下意识亲切地吸到媳妇跟前,半搂住媳妇的腰,闻着媳妇那仿佛从领口里散发出来的雪花膏香味,欣赏着媳妇那姣好的面容。
一时间,看起来就亲的不得了。
赵菊兰习惯性趔开了一些,随口抱怨道:“咋现在才回来?你把人急死了都。”
“走时我不是跟达说了么?达没跟你说啊?”牛有铁笑着解释道,一边又吸了过去,把他媳妇的腰搂住。
“达说了,可是天黑了嘛,你就犟的。”赵菊兰没好气地道,这一刻,她没再躲闪,习惯性享受着她男人的搂抱,一瞬间安全感又满满的了。
与此同时,和她男人一样,也莫名的有些感动。
事实上,目睹了老大一家人的淘气,让她深刻的感受到,一家人之间的和睦有多重要,幸好这不是发生在她家。
但为了不让她男人看出她脆弱的心,她接着又抱怨地说道:“为啥不明儿了去打?马上就过年呀,你就......唉!”
她没有说下去,猛然间,不知因何,眼泪就夺眶而出。
“人家着急的嘛。”牛有铁赔笑道。
感觉到媳妇好像在吸鼻子,牛有铁下意识把媳妇揽入怀中,抱紧。
赵菊兰彻底绷不住了,带着哭腔说道:“再急也不能大晚上——”
她话还没说完,就被她男人打断了。
牛有铁也没问媳妇为什么哭,他安静地抱了媳妇十几秒钟,然后凑到媳妇耳旁神神秘秘道:“菊兰,你知道不?”
“嗯。”赵菊兰点点头,舒服地把头从她男人肩膀上搭过去。
牛有铁继续道:“刚刚,我一共打下了十一头狼。”
“十一头啊?”赵菊兰附和着她男人说,与此同时,泪水顺着脸颊滴滴答答地落到她男人棉袄上。
“是的,是十一头。”牛有铁得意道:“你甭看我回来的晚,说实话,光是路上,一个来回就折腾了两三个钟头,打狼其实才花费了不到两个钟头。”
“嗯,我知道,我娃他达能干的很。”赵菊兰说,会心一笑,又控制不住地流下了很多眼泪。
牛有铁接着又把他当时如何引狼入地院,以及如何打狼等细节,一五一十地说了出来。
最后总结似的说道:“这就叫关门打狼,把人打了个美。”
“嗯,美得很。”赵菊兰随口附和道。
这一刻,她男人在她眼中的优秀,已经无需再用什么事实来证明了。
正这时,听到有脚步声传来,牛有铁下意识松开了他媳妇,回头发现,原来是他二哥。
“你刚回来?”牛有银关心地问。
“嗯。”牛有铁随口附和道。
“达说你去三队的牛胡来屋里,打狼去了,打下了没?”牛有银问。