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十爷，你看这椽子，能不能成？”赵作民把笑脸仰起，邀功似的嚷道。

“能成，美得很。”赵世海笑着表扬道：“你这家伙，你总算是弄了一件叫人满意的事。”

说着，让赵作民把椽子斜着放到坑下。

赵作民照办，小心翼翼将椽子一头与坑底大约45度夹角放下去，刚刚好，另一头搭到了坑沿上。

“你俩谁先下去看。”赵世海问道：“抱着椽子爬下去，保险着呢，只要下到底部，把脚踩实了，就没事了。”

“我去，我先去。”赵作民急得嚷道。

在他看来，这显然就是白捡，手到擒来的事嘛。

说着，他拾腿上前，就抱着椽子慢慢往下滑去了。

“我估计，这有可能是一头公狍子。”赵世海试着说道：“你看它头上的角基，厚的，大的能有一个人成年人手腕粗，一般情况下，这角冬天就会脱落，到了春季的时候，才会重新生长出来。”

“嗯。”牛有铁点点头，一边看着赵作民小心翼翼地往下滑。

赵世海接着又以教育的口吻说道：“你看它的毛发，多厚，这是狍子为了适应严寒来着，到了夏季，这毛就疏了，颜色也由原来的灰褐色变成红棕色，或者黄褐色，这时候的颜色就很鲜艳，很好看，你再看它，沟子上还有两个碗口大的白毛，是不是？这是为了在受到惊吓后，警示它的同伴来着，这时候，这两片子白毛就炸开了。”

“嗯。”牛有铁仍是谦虚地点点头，没想他十爷还是这么健谈。

事实上，关于狍子的知识，他也了解过不少，但他承认，相较他十爷所了解的，还是小巫见大巫。

这时，赵作民已经成功下到了坑内。

落地后，他激动地嚷道：“十爷，我没事，我脚下踩稳了。”

“嗯，好，很好。”赵世海说道：“你现在清理尖刺，我看基本上都是竹子做的，你把这尖刺拔出来。”

赵作民试了一下，说道：“十爷，冻实了，拔不出来。”

“那你用脚蹬，蹬日塌去！”赵世海又道。

“好。”赵作民接着又用脚蹬。

咔嚓，咔嚓，很快，连着就蹬坏了五六个尖刺。

紧接着，他又拨开覆盖在上面的蒿草，又是一通暴力的猛蹬，终于，窖底下所有的尖刺都清理完了。

赵作民热的出了一身汗，他一边抹着额头的汗珠，一边笑着问他十爷，“十爷，再咋弄呀？这狍子，看起来大得很么，光靠我一个人，怕是弄不上来呀！”

“你甭忙。”赵世海道：“我先想一下。”

他先想到把狍子用绳绑着拉拽上来，可是来的时候，他们都没带绳，不过带了绑腿，可这绑腿的长度还不到两米，而且都还是布絮絮，不牢固，也够不到坑底。

于是便又想到了用树皮搓一条绳来拉。

正这时，牛有铁说道：“是这样，十爷，我下坑里去，把狍子托起来，然后你和作民俩用绑腿绳把狍子拉上去。”

赵世海一听，觉得这办法可行。

牛有铁身高一米八几，如果他能将狍子托举到头顶，就至少能抹掉两米多的高度，剩下的，撑死也就一米左右，他只要和赵作民一鼓作气，就能轻轻松松把狍子拉上去。

这么的一决定，赵世海就忙着解绑腿，开始搓绳，为了牢固，他把自己的两条绑腿，以及牛有铁的两条搓到了一起。

“十爷，狍子还没死，咋弄呀？”赵作民苦恼地问道。

尽管它已经身受重伤，而且模样儿看起来又呆又萌，但他还是不敢靠近，它的性子比他龚许达达的下司犬还烈。

刚刚他往它跟前一走，它就张大嘴巴，像咬人一样“哇呜”了一声，声音大的吓了他一跳。

“弄死去，反正迟早要剥皮处理哩。”赵世海说，一边让牛有铁把铁锨丢到坑里。

赵作民一时半会还有些舍不得弄死，他绕到那狍子身后，想试图逮住它的后腿，把它绊倒，然后骑在身上，顺便在他十爷面前展示一下，他徒手跟狍子搏斗的能耐。

这么的一想，就开始偷袭狍子，可谁料到，还没靠近后蹄，那狍子就惊得把后蹄子弹了回去。

赵作民一个不小心，右手给狠狠弹了一蹄子，“啊哟我把泥马日了！”疼的他抱手直呼国粹。

“你看你，骚轻了不！”赵世海无语道：“叫你拿锨拍死，你可跑去惹逗它！”

牛有铁也是无语地笑了。

“啊哟，我大拇指指甲裂了。”赵作民疼的咬牙切齿道。

“还裂了？”赵世海笑着道：“谁教你骚轻哩！”

这时，牛有铁呼啦一下，直接跳到深坑里，抓起铁锨，照准那狍子的脑袋，重重地轮了一锨，那狍子连叫都没来得及叫一下，脑袋就软哒哒地倒下了。

牛有铁忍不住说道：“这狍子是野的，不像牛羊那么温顺，你逮它弄啥哩！”

赵作民直叹气，不再说话。

稍稍缓了缓神，然后爬着椽子上去了，赵世海把搓好的绳子扔下来，牛有铁绑到狍子的蹄子上，把另一绳头绑到铁锨头上，然后将铁锨递给他十爷。

“好了没？我现在往上拉，你慢慢抬狍子。”赵世海说。

“好了，你俩拉。”

很快，在赵世海和赵作民的共同努力下，那狍子一点一点升起来，牛有铁借力，直接将其托举到头顶，赵世海稍稍缓气，然后猛一用力，将狍子拽了上去。

最后用铁锨，把牛有铁拉了上去。

赵世海一屁股做到狍子跟前，用手抚摸着那软软的皮毛，一脸幸福地道：“这家伙，估计有七八十市斤重么。”

“就是，比一头成年岩羊还重。”牛有铁说。

赵作民捂着受伤的指甲盖，一脸难受地问：“十爷，咱啥时候回去呀？”

微微一顿，接着又满脸愉悦道：“打了一头狼和一头狍子，多的很了，我感觉，咱今儿都发了大财了。”

赵世海哈哈一笑，道：“你这家伙，你知道啥叫发财，没见过世面！”

“这还不多啊？”赵作民惊叹地道。

赵世海没再搭理赵作民，紧接着就用开山刀操作剥起了皮，一边又以教育的口吻说道：“甭管打下啥野物，第一时间就得剥皮，等肉凉了就不好剥了。”

牛有铁谦虚地点点头，看了看天色，依然灰蒙蒙的，也不知道具体几时，就对他十爷说：“十爷，剥完了皮，咱就回么。”

“能行，剥完了就回。”赵世海说：“你俩给我把蹄子拽住。”

牛有铁便和赵作民一人拽一个蹄子，赵作民麻利地剥起了皮，一边笑吟吟道：“这下回去就能过个好年了。”

“就是。”赵作民笑嘻嘻道。

突然想到什么，严肃地问：“十爷，这肉，这咋分呀？”