总之,不敢想象。
黑球一回到窑内,就亢奋的走来走去,牛有铁便用铁锨,继续铲媒堆。
他知道,那些狡猾的老鼠,肯定又趁机钻进煤堆里去了。
果然,稍稍刨了几下,就有两只老鼠跑了出来,一只被黑娃咬住,另一只向牛有铁右首边跑的时候,直接被黑球一抓拍死了。
许是因为老鼠的缘故,黑球拍死后并没有吃,紧接着,又扑到煤堆里刨起来,一边汪汪地咬叫。
“黑球还厉害的很么!”赵菊兰笑着夸赞一句。
“黑球抓是能抓,但是不如黑娃灵活。”牛有铁说,一边不停地铲着媒。
他把铲起来的媒,倒在一边的空地上。
“早知道黑球也能抓,我就连黑球也一起放进来了。”赵菊兰道:“刚刚老鼠多的,黑娃根本抓不过来。”
话音刚落,大庆突然跳起尖叫道:“阿妈,老鼠!老鼠!”
二庆也跟着尖叫道:“老鼠打盖的里面钻进去了,盖的里面……”
他说的‘盖的’,指的是被子。
赵菊兰一听,吓得魂都没了,直接从炕上弹了起来,然后就在炕上蹦来跳去地闪躲,一边在嘴里“啊呀啊呀”地尖叫。
一着急,直接将被子抓起来猛抖,果然,一只老鼠就被抖落了出来。
一看到那老鼠,大庆又急的大吼起来,“出来了,出来了!”
一边吼着,一边指着他母亲的脚下。
赵菊兰一看大庆指着自己的脚下,顿时,慌的一批,抱着被子又一蚱蜢跳到了俩儿子跟前。
可脚跟还没站稳,就感觉脚下有点不对劲,软绵绵的
这时,二庆又失声尖叫着道:“阿妈,老鼠,老鼠在你脚底下哩!”
“啊!啊......”
赵菊兰又慌的弹了起来。
“阿妈,老鼠死了!老鼠死了!”大庆幸灾乐祸地叫道:“阿妈,老鼠叫你踏死了!塌死了!”
“啊哟妈!”
赵菊兰无语极了,心里一阵一阵的犯恶心,撂下被子,直接光着脚丫子跳下了炕。
朝着她男人怀里来了个飞扑,然后牢牢抱住了她男人,嘴里快哭了似的说道:“啊哟妈,我把老鼠踏死了!啊哟妈……”
“踏死了就踏死了嘛!塌死了老鼠,又不是长虫,把你吓得——”牛有铁哭笑不得道。
这时,他媳妇就像八爪鱼一样,直接把他抱得死死的,连胳膊都捆住不能动了。
大庆突然拎起那死老鼠,嘻嘻哈哈地道:“达,你看,这老鼠叫我妈踏死了!”
“撂了去!赶紧撂了去!”牛有铁急的大声呵斥道:“老鼠身上有脏污哩!”
大庆嘿嘿一笑,然后故意把死老鼠往他妈跟前一撇,又一次把赵菊兰吓得魂飞魄散,一用力,直接把她男人抱成了粽子。
“啊……呃……”
牛有铁无语至极,身子不由地晃了两晃,险些摔一跤。
“好啦,好啦!老鼠都叫黑娃叼走了!你还怕啥!”牛有铁无语地道。
赵菊兰一听,战战兢兢,扭过头去瞅了瞅,看到黑娃嘴里叼着老鼠,她这才慢慢松开了手。
牛有铁赶紧把胳膊腾出来,把媳妇抱上了炕。
然而,一朝被蛇咬十年怕井绳,赵菊兰仍是怀疑炕上还有老鼠,就一直缩在炕角。
紧接着,牛有铁又开始倒腾案板下的煤炭。
他知道,这么大一堆煤,里面肯定还有不少。
于是又倒腾了片刻,果然,又有老鼠仓惶地跑出来,还不等找到庇护所,就被黑娃扑上去咬住了。
吱吱吱……
咕噜噜……
就这样,一直到把案板下的煤堆倒腾的翻完,期间陆陆续续,一共跑出来了十来只老鼠,结果都被黑娃和黑球无差别的逮住,咬死了。
其中,有一只老鼠跑急了,快到尿盆跟前的时候,突然跳了一下,结果巧的跳进了尿盆里。
那老鼠慌得一批,一急,就激烈地挣扎起来,拨弄的尿液溅了一地。
一时间,大庆和二庆就激动地叫道:“达,老鼠掉尿盆里了,老鼠掉尿盆里了!”
见此情景,牛有铁也是哭笑不得,但他没有去管它。
赵菊兰直接恨恨地嚷道:“把驴日下的淹死去!淹死不亏!”
就这样,这一家四口一直看着,那只倒霉的老鼠慌里慌张地游来游去,最终因体力不支,把自己淹死了。
除此之外。
还有几只直接从锅灶口钻进去了,赵菊兰见状,急喊道:“快,快放火烧,一烧就死了。”
“好,马上。”牛有铁积极响应,抓起柴火就往炉膛里填,填好后,点燃烧了起来。
烧的差不多时,牛有铁捡了一坨煤炭压在柴上,很快,炉膛内就开始熰起了浓烟,最后,他找了一块木板将锅灶口封住。
“这下,把驴日下的,就全部熏死了!”赵菊兰咬牙切齿地说道。
“就是,不死也难活了。”牛有铁说道。
这时,大庆突然从炕上跳了下来,急的喊道:“达,还有几个又跑屯背后去了,我看着了。”
牛有铁“哦”了一声,没太在意,这时,他还在观察锅灶里面的老鼠是否已死。
可突然间,一个不注意,屯背后传来一声炸响,震得他恍惚一个激灵。
原来是大庆往屯背后仍了一个鞭炮。
“你这家伙,你把人吓死呀!”牛有铁忍不住吼了大庆一句。
大庆仍是嬉皮笑脸的,牛有铁忍不住跨前一步,往大庆的光屁股上拍了一把,忍不住笑道:“你看你这球式子!”
大庆嘿嘿一笑,爬上炕去了。
这时,黑球被吓的,直接退回到牛有铁跟前,不停地回过头去朝麦屯咬叫。
黑娃反倒是淡定的很,看到有老鼠从屯架上跳下来,它的点光眼一转,嗖得一下,飞扑过去咬住了。
牛有铁便主动走到屯前,用棍子邦邦邦地敲了几下。
紧接着,果然又有老鼠仓惶地跑了出来,这时候,它们早已经吓破了胆儿,很快就又被黑娃和黑球咬住了。
“这下,该没有了吧!”赵菊兰终于松了口气。
到了现在,她都感觉死了很多只老鼠了,即便是剩下的还没死,估计,都已经吓得半死了。
看到黑娃和黑球都放松了警惕,牛有铁便说道:“应该没有了,再有的话,我都不想逮了。”
事实上,到了现在,他累的出了一身汗,感觉比追逐野猪都费劲。
不过,为以防万一,他还是在原地站了一会,一直到再没有动静了,他这才放下了铁锨,走过去打开窑门,把黑球送了回去,走时,顺手端了尿盆去倒了。
再回到窑后,已经很晚了。
这时候,他困得眼皮都抬不起来了,可媳妇和俩儿子都兴奋的,一点也不想睡,一个个眼睛睁的像牛铃一样大。
牛有铁都无语了,不就是清理了一群老鼠么。
他实在太困,就没再管这娘仨,上了炕倒头就睡了过去。