赵菊兰笑着解释道:“我当时也害怕的很,一着急,都没想到这上面去。”
牛有铁则开玩笑道:“你娘母俩还说聒啥哩?赶紧抓时间弄饭,咱夜黄午回来晚了,没抢到人前头,今早上,又晚了!”
高蓝英回怼道:“抢人前头能干啥?又没人给你颁发奖状,只要咱娃好着,咱一家子人浑浑全全着,比啥都好。”
“就是么。”赵菊兰补充道:“妈说的还不是实话?”
随后,这娘俩就简单煮了些面,用狍子肉和狗熊油,煵了些臊子汤。
吃饭之前,牛有铁依照习俗,先响了一串鞭儿子,完了后,就急的要吃饭。
赵菊兰叮嘱道:“先去泼洒一下!”
高蓝英接着调侃似得说道:“你父子们连这都能忘?这是给你祖先献饭哩,你不去泼洒,你祖先吃啥呀?”
“就是。”赵菊兰笑着道:“不给你祖先吃饭,你祖先哪有力气保佑你?”
说完,也把俩儿子支出窑去了。
牛有铁笑了笑,和俩儿子端着碗,一起来到大门口,分别用筷子夹了几根面条,丢到榆木门墩上,又把碗里的汤倒了些,然后,便在心里默念起了祖先保佑他的话。
他虽然不相信这类迷信的东西,但这是涉及到他祖先的事,于是也就信了,并且很信!
这时,大庆和二庆也学着他父亲,进行‘泼洒’,完了后,大庆好奇问:“达,咱祖先是谁?”
这话,一瞬间问的牛有铁有些丈二和尚摸不着头脑。
不过,想了想,还是简单地说道:“是你死了的老爷。”
大庆没见过他老爷,摇摇头,一脸的困惑。
牛有铁便笑着解释道:“比如,你爷哪天老了之后,逢年过节的时候,咱就给你爷泼洒。”
“那我奶呢?”大庆又问。
“也一样。”牛有铁说:“也要给你奶泼洒哩。”
大庆微微明悟,接着便又问道:“那泼洒了他们咋吃呀?”
“咋吃?”牛有铁笑了笑,微微一顿,便又解释道:“其实,咋吃不重要,重要的是,你老爷能看到,看到了,就知道咱给他献吃的了。”
“那,那我老爷吃不吃呀?”大庆追问。
牛有铁笑了笑,有些无语,但还是给了肯定的回答,说道:“吃,要吃哩,等他看到了,自己就去吃了。”
“哦!”大庆听了还是一脸的困惑。
牛有铁也没再解释什么,泼洒完后,便说道:“现在咱可以吃了。”
“为啥?”大庆问:“刚刚为啥不能吃?”
“为啥?因为咱都是晚辈,长辈都没吃,咱能先吃嘛?”牛有铁严肃道:“就跟在饭桌上吃饭一样,长辈不先动筷子,晚辈就不能先吃。”
“为啥啊?”
“因为不礼貌!”牛有铁强调似的说道。
微微一顿,又道:“这是规矩,你只要记住就行了。”
“哦!”
就这样,泼洒完后,过了不一会功夫,就有人结队跑来拜年了。
最先来的是牛有金一家子,来到厦房门口,拾腿上前,就给老太跪下了。
牛有铁笑着道:“奶,我和新荣给您拜个年。”
说完,咣当一声,磕了个响头,便作揖站起来。
又来到老爷子所在厦房内,跪下,说:“达,我和新荣给您拜个年。”
磕完头,作揖起来,然后,牛有金便支儿子去给牛有铁两口子去拜年。
当牛新荣跪倒在地上磕头的时候,牛有铁一瞬间都无语了,他才大牛新荣几岁,自己这该死的辈分……
赵菊兰也是很不习惯,但这就是规矩,辈分低的,理应给辈分高的磕头拜年。
完了后,牛有铁便支俩儿子,又去给他大哥去拜年。
完了后,牛有铁便带着俩儿子,跟着他大哥,准备和大队里的牛姓族人,组队一起去给高辈分的长辈们磕头拜年。
这已经是流传了几十年的风俗习惯了。
牛有铁知道,每年拜年的时候,牛姓家族的人都轰轰烈烈的,一走就是几十上百人,一大群,去有些人家里拜年的时候,整个地院里就站不下,一直排长队,排到大门外几十米开外,后面的人都不知道在给谁拜年,磕头作揖的时候,也就稀里糊涂跟着做样子。
这时候,同一大队里的,人口少的可怜的程姓族人,姚姓族人,以及马姓等族人,看到牛姓家族的人,就会羡慕,甚至是嫉妒。
这就是家族壮大之后,族人的自豪感。
牛有铁跟着他大哥刚要走,村支书一家子就热情地跑来了。
牛耀军二话不说,直接引着他孙子,走到厦房门口,大声地道:“明芳奶,我和我蛋蛋娃给你拜个年。”
说着,就跪地磕了个响头。
这时,老太已经走出了厦房,看到牛耀军引着的小子娃,正是一个月前,她从阎王爷手里救下的蛋蛋娃。
就拄着拐杖,激动地走上前去道:“耀军,你这是弄啥哩?”
说着,想拿个什么东西给蛋蛋娃,一时间因为没提前准备好,感到懊恼。
赵菊兰看到后,急忙回到厦房,端来放糖果的盘子,老太抓了一把水果糖,热情地走上前去给蛋蛋娃,一边说道:“来,蛋蛋娃,你吃好吃的。”
说着,给蛋蛋娃装到了衣兜里。
牛耀军又示意儿子和儿媳,以及他媳妇黄巧英跪下来给老太拜年。
老太客气,又急忙上前阻道:“快起来,你们这是干啥?”
牛耀军说道:“奶,您快甭动,我一家子给您拜年是应该的,当时要不是您出手搭救,我蛋蛋娃估计,早都没命了。”
随后,他找到大庆和二庆,给每人散了一张五块钱的压岁钱。
看到那么大金额的钱数,牛有金父子俩都惊呆了,心说,这也太大方了嘛!
赵菊兰看到后也是大吃一惊,急忙道:“耀军哥,你干啥给这么多呀!”
说着,一边威胁似的对大庆说:“大庆,快把钱还给你耀军达达去,这么多钱,你——”
但牛耀军哪里会要,硬是给大庆塞到兜里,这才告别离开了。
随后,又没过多久,石娃就和他父亲来了。
“野,石娃今儿穿的新的。”赵菊兰远远,就对石娃开玩笑地说道。