见她四达和她爷都不打算走了,牛新芳看到她儿子正在跟她四达家的两只猎犬玩耍,便走过去说道:“那,瑶瑶,你跟妈回,咱回咱家吃饭。”
叫瑶瑶的小男孩贪玩,没应声。
这时,厨窑里传来老奶奶的说话声,“瑶瑶,你不去,奶都把饭做好了。”
说话的语气,颇有一股挑拨离间的味道。
但最终,瑶瑶还是留了下来。
牛新芳便无奈,自己回去了。
就这样,牛有铁就着酸白菜丝丝,吃了一碗玉米粥,就简单地对付了早餐。
“再吃个馍么!”老人家热情地道,顺手抓起一个高粱馍往牛有铁手里递去。
“不,不,我饱了。”牛有铁急忙阻道。
事实上,看着那硬邦邦的高粱馍,他一点食欲都没有,还不如吃他媳妇烙的冷干粮哩。
于是,老人家转手又将高粱馍递给老爷子,老爷子不胜热情,就接下了,吃的也是一脸的痛苦。
随后,赶在唐孝年来之前,牛有铁就和他父亲去了唐孝年家。
路上,牛有铁颇感慨地道:“没料想到,新芳和她公公的关系这么僵。”
“还不都是怪她公公太偏心了。”
老爷子没好气道:“唐孝年他妹子,年时,出门的时候,她达一暂给赔了一辆飞鸽车子和一台缝纫机,相当于把一半的彩礼返还给了男方。
“人说嫁出去的女子,泼出去的水,他还赔人家那么多东西,你想想,这合理么?”
牛有铁点了点头,没有搭腔。
事实上,他赞同他父亲的观点,这件事要是搁他身上,他也会不高兴。
就这样,这父子俩再往前没走多远,就看到唐孝年扛着一把撅头,匆匆忙忙地走来了。
在他身后,牛新芳满怀期待地走出大门送行。
唐孝年笑呵呵道:“四达,爷,我没有枪,就只有撅头,不知道能不能打倒鹿羔子。”
老爷子走上前,轻拍着唐孝年肩膀道:“没关系,爷和你四达加起来有两杆枪了,只要能碰着鹿羔子,打到了爷给你分。”
“四达,你吃好了么?”远远,牛新芳关心地问道。
“吃好了。”牛有铁应付着说道。
随后,几个人简单寒暄了几句,就直接进山去了。
此时,太阳正一点点往上升,地面上的雪开始慢慢消融,被太阳晒到的地方,脚踩下去,泥皮已经开始粘鞋了。
“我听大队里人说,鹿羔子一般在黄午的时候才出来哩,平时都在窝里窝着哩。”唐孝年说道。
“就是。”牛有铁道:“基本上,大部分野物都是在黄午,或者早晨才出来。”
“其实鹿羔子出来的地方也不远。”唐孝年接又道:“不过近处的,我估计都叫人打完了,剩下的就是远处了,所以,咱得走远点。”
“无所谓。”牛有铁道:“大不了晚上在野外待一宿。”
就这样,他们一边走一边聊着关于梅花鹿的事,到了山上的时候,已经是晌午了。
由于早上没怎么吃好,于是牛有铁在小溪沟附近找了个朽木坐下来,掏出细面烙饼,就着媳妇煵的狗熊肉末开始大口地吃起来。
老爷子因为吃了两个高粱馍,因此,现在还饱饱的,唐孝年看着牛有铁吃的津津有味的样子,他也想吃,却不好意思,牛有铁也没进让他。
于是,狼吞虎咽地吃了两块饼,便又继续赶路。
在他们前往的路上,有不少脚印,因此他们也没怎么开辟新路,一直沿着这些脚印往前走。
一个小时后,来到一个视野开阔的阳坡上,远远,黑球就兴奋地汪汪了起来。
“鹿羔子,鹿羔子!”唐孝年激动地道。
随即,所有人都停下脚,站在大桦树背后,朝着太阳晒着的地方望去。
此时,距离他们不到五百米远处,缓缓的斜坡上或卧或走地走着一群梅花鹿,一个个精神懒懒散散,像是午后林间散步的大象,不慌不忙。
“原来鹿羔子长这样啊!”老爷子惊奇道,一边条件反射地端起枪,作出瞄准姿势。
“看起来就跟黄羊一样。”唐孝年说道。
“就是,黄羊只是身上没有那么稠密的白点。”
这时,为避免打草惊蛇,牛有铁已经示意黑球和白球退了回来,同时也不再汪汪地咬叫。
正当牛有铁犹豫该怎么打时,突然,在距离他不到五十米远处,蹦出来两头成年梅花鹿,它们体型略大于黄羊,屁股浑圆,走路十分机警的样子。
牛有铁忍不住朝其开了一枪,“轰隆”一声,顿时,吓得那一大群梅花鹿都一哄而散。
由于那梅花鹿反应异常灵敏,牛有铁都没看到有没有打中,但下一刻,黑球就和白球双箭齐发,朝着阳坡上飞奔而去。
牛有铁端起枪,二话不说,也跟着追了上去。