老爷子回头瞅了一眼，顿时，也给眼前的景象弄好奇了，平时他都没怎么注意这个现象。

不过，他很快就知道为什么了，咧嘴一笑，说道：“不是我黑球不吃，是我黑球懂事，你看嘛，它在进让白球。”

“进让？狗还知道进让？”唐孝年哭笑不得。

这是啥歪理！

不过看到黑球下面的蛋蛋，又看白球没有，就心领神会了，笑着道：“爷，我知道了，估计是黑球爱上白球了，所以它才显得有礼貌的。”

老爷子笑了笑，没再搭腔，他接着又麻利地弄出了一长串内脏，直接朝黑球面前甩了过去。

这次，黑球才叼起狼吞虎咽地吃了起来。

这时，牛有铁拾腿上前，突然地问道：“达，你看到鹿鞭了没有？”

“鹿边（鞭）？啥鹿边？”老爷子给问的一脸困惑。

牛有铁心想，这下可能完了，刚刚他贪忙，没注意到鹿鞭的事，他父亲也不认识，就摘下来给黑球和白球吃了。

面对父亲的困惑，牛有铁也不好解释，毕竟这种东西之所以叫得那么文绉绉，其实主要还是避免在交流上遇到尴尬。

“来，我看看。”牛有铁走过去，朝刨开的胸腔里瞅了瞅。

发现内脏除了鹿心，鹿肝之外，就只剩下一些絮絮落落的薄膜粘连在排骨上。

牛有铁气的咬牙切齿，回头瞅了黑球和白球一眼，发现那鹿鞭已经在黑球嘴里咬着了，黑球吃的津津有味。

“我——我——我真是——”

牛有铁不知道该哭还是该笑，一个小小的鹿鞭顶的上几十斤肉了，他父亲但凡有点见识，也不至于……

好在以前打到的狗熊胆没给父亲糟蹋，不然他得气死。

“你，你爷俩可真是勤快的很啊！”牛有铁最后无语地说了一句。

随后，便将注意力集中到了鹿皮上。

他知道，尽管这鹿鞭值个几十块钱，可这张鹿皮也一样能值那么多，这皮虽然面儿不大，但是品相极好，山货贩子一看，连谈嫌的理由都没有。

他小心翼翼将鹿皮卷起，抽出随身携带的布絮絮，从中间拦腰捆好，绑在长矛上，这才松了口气。

抬头望了望天上，此时已经是黄午的光景了，太阳像垂暮的老人，正缓缓往西边下坠。

“这一天过的可真快啊！”唐孝年突然感慨了一声。

这时他也已经很累了，自打早上吃了饭，到现在都颗粒未进，从来没参与过这么高强度的追猎活动，这次他算是见识到了猎人的艰辛。

以往他看到大队里打到猎物的人，就很羡慕，就觉得他们打猎可能很容易。

“你饿了吧？”牛有铁关心地问。

“是的，已经前胸贴后背了。”唐孝年笑着道。

按理说，他年龄还比牛有铁大了三四岁，可辈分低了一级，因此，每当喊牛有铁“四达”的时候，就很别扭。

甚至前面的一句“四达”喊的，以至于后面本想开个玩笑什么的，也都不敢了，得全程以儿子对待父亲的那种严肃态度对待眼前这个长辈。

同样的，遇到这种情况情况，牛有铁也感到别扭。

心想，称兄道弟多好嘛，非得整得毕竟毕竟。

现在，老爷子已经处理好了卤肉。

牛有铁接过刀，然后从整块肉上切下几坨不带骨的肉，就地找了个石板，用雪清洗干净，然后切成一片一片的。

“孝年，你去看看哪里有大点的石头，捡一些来。”牛有铁说道：“我给咱做烤肉吃。”

“好。”唐孝年用雪洗了洗手上的血渍，便去捡石头了。

见儿子打算做烤肉吃，老爷子就自觉去拾柴火。

片刻后，火燃起来了。

牛有铁便将切好的肉片，糊在石头上烤。

“这能烤熟吗？”唐孝年好奇问。

“能熟。”牛有铁道：“只要石头热了，肉就熟了。”

说完，他发现整头鹿其实也没多少肉。

而且，与黄羊肉相比，可以说，这鹿肉几乎全是骨头。

难怪这年代除了有钱人喜欢吃这种山珍，穷人不吃，原来是没肉啊！

整头鹿无骨的肉加起来都没十斤重。

剩下的全是排骨，于是，牛有铁干脆将排骨直接架在火上烤了。

“四达，这，这咱三个人能吃完呀！？”唐孝年感到可惜。

这么多肉，给他分一些，他拿回家还能给媳妇和孩子尝一口。

“吃的完。”牛有铁笑着道：“你看现在天都快黑了，咱就不回了，晚上待一宿，顺便看看能不能打到野物，明儿了，早点起来再逛逛，打到了就回。”

唐孝年点点头，表示愿意。

但下一刻，他又好奇问：“那打不到呢？”

“打不到就再待一晚呀！”牛有铁笑着道：“咱的干粮至少能撑五天时间，山里又有的是水，你怕啥？实在打不到的话，咱回就是了。”

“好好。”唐孝年点头答应。

现在，他终于知道了，打猎就其实就是十里八里地追野物，完了后，还要在大山里过夜。

早知道会这么艰苦，他就不来了。

石头上的肉片已经烤好了，牛有铁就地折了几根蒿草杆，作为筷子，夹着吃了起来。

“咋样啊？”牛有铁笑着问唐孝年。

“嗯嗯，好吃得很。”唐孝年笑着道，仍然很客气的样子。

“要是带些调料撒上面，就更好吃了。”老爷子遗憾地道。

“不过，吃起来口感还不赖。”

“就是，入口的一瞬间脆脆的，嚼着嚼着，就有一股五香驴肉的肉香味传到舌尖上了。”

“就是，好吃得很。”