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都干什么呢?滚边儿呆着去!有话好好讲,要打架找我来练练!”
一进场,张元林就扯着嗓子大吼了起来。
中气十足的嘹亮声线如同惊雷一般,震的众人耳蜗嗡嗡作响,也是立马让躁动激动的阎家兄妹冷静下来。
“张大哥!”傻柱冲着张元林喊了一声,赶忙跑了过来,“有我在这儿镇场子,阎家兄妹倒是不敢轻易动手,但我不知道怎么解决这事儿,他们一家子为了些木头……”
没等傻柱说完,张元林抬手打断了他。
“不必多说,来之前我已经了解过情况了,你看着点时间去准备午饭,这里交给我来处理。”
傻柱听后应了一声,立马转身去做大锅饭了。
这是张元林的提议,让全院在一个锅里吃饭,为的就是避免有人在背后嚼舌根子,说张元林故意偏袒哪一家,这样做有失公平。
所以除去各家的生活必需品以外,吃饭干脆就再一块儿了,而且这个办法是经过全院投票同意的,任谁都挑不出毛病来。
傻柱走后,张元林缓步来到人群中央,站在了阎家兄妹跟前。
“怎么着啊,你们觉得在这里分出个胜负来就解气了?”
“也不照照镜子看一下自个儿,都多大年纪的人了,就算你们自己不要脸皮,也得顾及一下你们年事已高的父母吧?”
阎家兄妹听后纷纷扬起了头来,这一看就是不服气。
“张厂长,这是我们的家事,不需要您来掺和!”
“没错,外人不该多管闲事,而且我们来这里是有理有据的,我大哥占用了我们的木头,导致我们风吹雨淋的,难道这样就是对的?”
张元林听后哼笑一声,说道:
“得,既然你们是这个态度,那错的确实是我,行吧,你们接着打,不过我丑话说在前头,你们只要伤到在场的任何一个外人,或者弄坏了任何一个除了你们父母家以外的地震棚,后果绝不是你们能想象的!”
“别忘了,你们都分家出去了,离开了这个大院,所以在我们看来,你们就是一群上门找茬的外来人!”
说着,张元林身后的大院住户们纷纷上前一步,很显然,他们都选择拥护张元林,也正是这充满气势的一步把阎家兄妹吓的脸色煞白。
别说对付一整个大院了,就是单独对上张元林,阎家兄妹一块儿上也是欠揍的份,根本毫无还手之力。
若是再来这么多人群殴,怕是今天只有竖着进来,横着出去的结局了。
几个眼神交汇后,阎家兄妹果断选择收敛嚣张气焰,若是再不识相,被揍那都是活该。
就在这时,阎解成仿佛是抓住了救命稻草一般,麻溜的来到张元林身边,一脸谄媚的说道:
“张厂长,您可要替我做主啊,这地震棚都搭完了他们才来,能怪我吗?”
冷笑一声,张元林仗着身高优势,居高临下的看向阎解成,淡淡的说道:
“听你这意思,搭地震棚的时候真用了属于你弟弟妹妹们的木头?”
阎解成咽了口唾沫,支支吾吾的说道:
“是,是用了点他们的,但,但我也不是有意而为之啊,这不是为了抗灾么,他们头一天不来,偏偏等我搭好了来,没这样的吧?”
张元林点了点头,又转头看了一眼阎解成身后的地震棚,挑眉说道:
“难怪你们家的看起来这么牢固,既然你都承认了,那也没啥可说的,拆吧!”
阎解成听后愣住了,一旁的阎埠贵和三大妈也是先后尖叫起来。
“不是,这凭什么呀,凡事得有个先后顺序吧?”
“张元林,你别以为当了厂长就了不起,这是我们的家事,你没资格管!”
再次冷笑一声,张元林往边上一站,给上门讨说法的阎家兄妹让路。
“阎解放,阎解成,阎解睇,既然是你们一大家子的事儿,我就不多管闲事了,但是我好心提醒你们一下,拆光了不合情理,就照着三分之一去拆,主体部分别动,其他的随便。”
听到张元林这么说,阎家兄妹自然是不客气了,没木头就搭不成遮风挡雨的庇护所,在生存问题面前,什么亲情都是狗屁,况且阎解成本就占用了属于他们的木头,就该拆!
见张元林二话不说就不帮了,阎埠贵夫妇和阎解成都傻了眼,但任由他们如何求助,张元林只以一句自己是外人不方便多管闲事为由打发了。
但不管怎么折腾,张元林的话深深的烙印在阎家兄妹的耳朵里,接下来不论他们表现的有多凶狠霸道,却始终没有拆除主体部分。
这样做虽然容易导致漏风漏雨,活动面积也变小了不少,但不至于让阎埠贵夫妇和阎解成连个落脚的地方都没有,只是晚上睡觉比较拥挤。
很快闹剧就结束了,阎家兄妹抱着少量的木头来到张元林面前,表情为难的说道:
“张厂长,我们按照您的意思去办了,但是就这点木头根本不够重新搭地震棚啊!”
“您有所不知,寄人篱下的滋味太难受了,我们实在是受不了这个气才找过来的。”
“是啊是啊,如果像现在这样搞的不上不下的,那我们还不如不来呢!”
张元林能直观的感受到阎家三兄妹的怨气和不满,但他早有对策,便挥了挥手说道:
“放心,你们的事儿好办,一会儿跟着我去附近的一个活动场地,不够的木头就从那边拆。”
听到张元林这么说,阎家老二愣了一下,面露怀疑的说道:
“张厂长,那都是公家的东西吧,能随便乱拆吗?”
轻笑了两声,张元林底气十足的说道:
“虽然天灾冷漠,可人有情啊!想来你们院儿已经得到了街道办事处送去的生活物资吧,实不相瞒,那都是我自作主张从各个活动室的仓库取来的,如果上面真要怪罪下来,有我顶着,与你们无关!”
面对张元林的承诺,阎家兄妹终于露出开心的笑容。
灾害之下,吃住有了保障,哪里还敢奢求别的东西。
可阎解成和阎埠贵夫妇俩却不满意这个结果,他们一起走到张元林面前,拧着眉头说道:
“张厂长,您这么做就不对了吧,既然活动室那边能拆出来木头,又为什么要让他们拆我们的地震棚呢?”
“就是啊,这也太不公平了,站在我们的角度来分析,您这是不是有点公报私仇了?”
这几句话直接把张元林给整笑了,随后当着众人的面对上了阎埠贵夫妇和阎解成。
“有句老话叫做祸从口出,说我公报私仇,那你们讲讲看呢,我跟你们之间有什么矛盾?”
阎埠贵三人一听哑口无言,确实最近几年里,张家人就没和他们有过任何往来,又谈何有仇呢?
至于许多年前的事儿,那谁还记得啊,别说张元林了,就是阎埠贵自己都没办法在短时间内回想出个所以然来。
见阎家三人不敢作声,张元林却是不打算就这样放过他们。
“要我说啊,你们除了鬼话连篇以外,也真是够自私的,搭地震棚的时候我就说了,谁家有多的就拿出来帮一帮有需要的家庭,结果你们一个吱声的都没有,一股脑的全用光了,结果呢,被人找上门了吧?”
“再然后呢,本来你们是要被人拆一半走的,我好心留了你们一条生路,想办法带阎解放他们去拆活动室的木头,好家伙,你们又来问为什么不全部用外面的木头。”
“开玩笑,活动室的木头也是有限的,又不是无穷无尽拿不完,你们为了搭坚固宽敞的地震棚把木头用了,那些还在吹风淋雨,夜晚都没地方落脚的人怎么办?”
“难不成地震之后,有需求就你们一家子吗?我让阎解放他们去拿木头那是没办法,光手里的这些搭不成地震棚,你们仨眼馋是吧,行,要不让人把你们地震棚全拆了,我领你们去活动室拿呗!”
张元林的话掷地有声,说的阎埠贵夫妇和阎解成深深的埋下头,脸色也是肉眼可见的开始变红。
就在阎家三人红温后,阎解放三兄妹又开始幸灾乐祸,仿佛他们才是这场闹剧的最终赢家。
这叫张元林如何能忍,他最讨厌的就是被人当枪使,于是毫不客气的对着阎解放三兄弟开喷。
“真是奇了怪了,你们怎么好意思笑出来的?一个个的没结婚就吵着要分家,结果呢,谁也没本事自己把日子过好,出去以后没事儿就往这里跑,要这要那的,没记错的话,前阵子还来抢过一回,是吧?”
“说是分家要独立,我看你们就是不想承担赡养父母的责任,找个自以为是的借口溜之大吉罢了,怎么样,我说的对不对?”
“按理说你们一家子在一块儿,地震棚也搭在一起,这么多木头是正正好好,根本不用麻烦别人,怎么,你们就喜欢求人办事的感觉呗?”
很快,阎解放三兄妹的脸也是迅速红了起来,仿佛是煮熟了的虾。
见这一大家子全都沉默不语,张元林这才满意的呼了口气,随后用力拍了拍手,说道:
“行了,话就说到这儿,日子怎么过都是你们家自己的事情,这我是真没资格管,阎解成你们就先在这里等着吧,如果现有的地震棚实在不好睡人,等我回来了帮你们想想办法。”
“阎解放,阎解旷,阎解睇,你们三个跟我走!”
就这样,张元林为这场闹剧落下了帷幕。
随后张元林带着阎家三兄妹来到最近的活动室拆木头,恰好又碰上了来巡视灾情,曾经是大领导秘书的区长。
张元林带着人专注干活,并没有注意到身后来了人。
区长远远的就发现了张元林,便抬手示意下属去巡查周围,自己单独走了过去。
“张厂长,干嘛呢这是?”
听到声音,张元林感觉有些熟悉,接着回头一看,当即笑着迎了上去。
“区长,您怎么来了?这两天不是余震就是大风大雨的,可不是出来瞎逛的时候啊!”
寒暄了几句,区长再次询问张元林在做什么。
张元林没有隐瞒,如实说出了自己的想法以及正在做的事情。
得知张元林是要拆活动室的木头帮灾民搭建地震棚,区长笑着说道:
“你小子还真舍得啊,这些活动室可都是你的心血。”
张元林摇了摇头,说道:
“区长,话不是这么说的,灾难无情,这些活动室可以重新再造,但是人没了可回不来。”
听到张元林的话,区长微微颔首,拍手道:
“说的好!现在我给你权限,所有的活动室随便你怎么处理,如果还有什么困难就直接找我!”
张元林笑着应了一声,随后就要继续帮阎解放三兄妹拆木头。
区长见状赶忙叫住张元林,说道:
“对了,我听说你们街道弄来了很多生活物资,有这回事吗?”
张元林如实说道:
“是的,我在每个活动室里都存放了很多生活物资用于奖励表现突出的人,眼看着遇上了天灾,就拿出来救济给有需要的人。”
区长笑了笑,点头说道:
“办得好,不过你这又拿又拆的,等顺利度过灾情后,你的这些活动怕是短时间难以举办咯!”
张元林也跟着笑了起来,回答道:
“那就先不办了嘛,反正我也是要花心思整改的,一时间也没想到合适的办法,不如趁就这个机会停下来,我也想过了,作为一厂之长,还是应该重点抓生产才像话。”
区长听后思考了一会儿,随后点头说道:
“好,我明白你的想法了,具体情况我会及时汇报上去的,本来我就在为怎么劝你放弃这些活动犯愁,谁知一场地震过后你自己想通了。”
“不过话又说回来了,因为你举办的这些活动,可是间接的救了不少人啊,现在又搬仓库物资和拆活动室赈灾,你小子就等着灾情过后被开会表扬吧!”
说完,区长笑着离开了。
在身后,张元林也是嘴角微微翘起,知道自己的目的已经达成。
不是都在说他搞的活动让人玩物丧志么,现在他亲手拿走库存,拆了场地,也算是对上头有个交代了。
然后张元林又亲自奔赴在灾情现场,尽自己所能为受灾的老百姓们提供帮助,有这样的表现受到嘉奖也是理所当然的结果。
目送区长离开,张元林转过身去帮阎家三兄妹拆下足够多的木头,又顺道去了街道办事处一趟,告诉王主任事情已经办妥让他放心,然后才准备回大院。
可还没出街道办事处的大门,王主任就追了出来。
“张厂长,虽然这样做有点麻烦您,但我实在是没办法了,下面的人反馈说好多院子都出现了不同程度的乱子,不是因为物资分配不均,就是因为地震棚占了位置或者材料不够。”
“我想您能够三下五除二的解决你们院儿的麻烦事,应该在这方面是有经验的,所以……”
张元林听后微微一笑,说道:
“王主任,这事儿好说,以咱们的关系,就是我没经验也会尽可能的帮您出出主意的,不过今天不太行,大院里还有点事情要处理,明天我一早就来这里报道,可以吗?”
见张元林没有拒绝自己,王主任连忙点头说道:
“可以可以,当然可以,麻烦事这么多,一下两下也弄不完,我会让人想办法先稳住他们,明天咱们一块儿出发,挨家拜访!”
约好了时间,张元林离开街道办事处,直奔大院而去。
虽说张元林没有义务替王主任处理这些麻烦事,可张元林的身影已经活跃在不同的大院里了,如果能再顺带处理掉这些矛盾和争执,便会为他立下的功劳添砖加瓦。
而且张元林在大院住了这么多年,很清楚资源和材料的争夺并非是乱子出现的主要原因,正所谓冰冻三尺非一日之寒,都是新仇旧恨累积在一起导致的。
所以,要解决各个院子的矛盾和麻烦,得先了结前尘往事,把真正的仇怨解决掉才是关键,不然就是治标不治本。
再说张元林能帮王主任的时间也没多少了,等情况稳定下来以后,工厂肯定是要优先复工的,到那时张元林就得花心思在工厂上了。
回到大院,正好赶上傻柱做好了大锅饭,张元林又帮着招呼全院住户拿上碗筷排队盛饭,就跟食堂一样。
等吃过饭后,张元林还没歇几分钟,阎埠贵夫妇带着阎解成一脸拘束和尴尬的找了过来。
无奈之下,张元林只能放弃和孩子们难得的玩耍时间,起身迎了上去。
“怎么了这是,不是才吃过饭吗?难不成都没吃饱?这不应该吧,虽说食物紧缺要省着点吃,可我是让傻柱算好了人头煮米下锅的,绝不亏待任何人!”